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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故事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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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故事74 梦断北部湾4《梦醒时分》

92年四五月份期间，北海的房地产市场几近疯狂的边缘，土地越批越多，地价越炒越高。92年初政府批租土地价格还只有七八万元一亩，到93年春节前后很多地块的价格每亩基本都超过了百万。 3000多家房地产公司雨后春笋般的成立，大量投机资本涌入北海，其中绝大部分资金都来自各省市、国务院各部委的国有资金。由于当时投资房地产行业的现金流量太大，北海建行不得不开设昼夜分理处。

为了拿地，各路淘金者也尽显其能，熟人、关系、送礼、行贿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土地局、规划局等权利部门几乎无一例外，到处都是黑幕重重。能在一级市场上拿到土地的，自然是和权力圈沾边的人。北海市政府早期批租的大部分地段都和腐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便挑出一块优质地皮就可以牵出难以想象的黑幕，这黑幕纵向能从这个地处北部湾的小城市北海一直延伸到中国的政治心脏北京，横向甚至牵扯到科尔沁草原的某家地级银行或企业。土地供给有限，要地的公司却越来越多，为了拿到黄金地段的地皮，送金钱、送房子、送女人，开发商使用的手段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很多老板的车里几乎经常装着几个盛着数万元现金的公文包，随时准备派上用场。截至到1994年8月，北海市共批出150多平方公里的商业及地产用地，18年的用地计划仅仅在2年内的时间便锅盆碗净了。 

　是泡沫迟早都会破灭，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泡沫破得这么快，北海陷入疯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92年底北海的房地产市场的颓势已初见端倪。93年1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央行行长的朱镕基到北海考察，很多地产商纷纷制造谣言，说国务院和中央政府准备下大决心，全面开发北海的房地产市场，力图营造另一个比深圳珠海还“特”的特区。但这些其实仅仅是我们这些深陷泥潭的老板们的美好想象。

朱镕基回去没多久，全国金融系统开始整顿，全国开始紧缩银根。随之而来，所有在北海企业的大额资金拆借被冻结，所有参与北海房地产开发的银行被勒令限期收回贷款，资金链条突然崩断。地价、房价开始大幅跳水，一时间北海的房地产市场犹如滚开的沸水一下子转到了冰点。地价几乎被打回原形，别墅公寓大量烂尾，银滩的几百栋别墅沦为了当地农民养猪的猪圈。
　　6月2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 7月全国信贷规模急剧紧缩，大量资金被抽走，北海400家开发公司自动消失。不到半年，北海人去城空，人们都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老板来了，老板又走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面对如此严峻时刻，我和我曾经的金帆大厦的梦也随之彻底破灭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时候，设计院的戴院长居然送来了几乎一麻袋设计图纸，他告诉我金帆大厦的设计图全部做完了。当初谈好的设计费为40万，我们先期支付了50%，现在这个大气候，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再拿钱支付设计费了。戴院长先坑了我，最后也坑了自己。理由很简单，我给他的前期50%的设计费他都给了那些帮他干私活的同事们，属于自己的另外20万却因为北海的大势打了水漂！

无奈的我，落花流水，心头一阵阵的酸楚。几年做外贸的辛苦积累基本归零。手里压着的，只剩下那几栋仍未完工的别墅和那块已经做完勘探，通过规划、也已启动环评的地皮。伴随着这块地皮的还有那些先期完成一半的项目设计图纸。

面对这种厄运和危局，我能做的只有断臂求生。我迅速遣散了10多个员工，从天津招呼我大哥过来给我留守。自己黯然神伤地乘飞机返回了天津。到此为止，其实我曾经的那个雄心勃勃的地产梦就基本宣告彻底破灭了。

回到天津好多天以后我的脑子仍然基本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走出惨痛失败的阴影，更不知今后该向何处去。面对失败和挫折，我选择了麻痹自己和逃避现实。有几乎两年的时间，我利用手头剩余的一点资金，泡在股市的大户室里消磨时光，那段时间的我基本属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股民。两年的摸爬滚打，不但没有什么斩获，而且几乎全线套牢了我自己手头的活钱。

95年6月1日儿童节的那天，我悄无声息地带着全家移民到了加拿大，没有和朋友告别，甚至在最后一刻才告诉了两边的老人和家人。登机的那个时刻，我想了很多，但基本可以用一个字浓缩当时的全部感受，这个字就是“悲”。那种悲情，虽不能和当时易水刺秦的荆轲比拟，但心境的哀伤和悔恨，足以让我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每每想起这段经历，立刻会有痛彻心扉的悲情涌上心头。

记得临走前几天，女儿在天津河西区的上海道小学一年级里刚刚带上了2道杠当了中队委，我告诉她要远行的时候，她告诉小伙伴们说是跟爸爸去加拿大玩玩，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幼小的心灵不理解移民对她未来一生的影响意味着什么，甚至根本不知道加拿大是个什么地方。

其实按命理上说，我真的不适合做那些所谓来钱快，投机性强的行业，几十年来无论在地产和股市上，我基本都是一无斩获，而且缕缕受伤。好像只有踏踏实实，付出辛苦的时间里才能有所收获。这一点在以后的好多年里，不断地被反复得到印证。

我大哥为我在北海守摊子一守就是8年，后来他所在的天津京剧团准备安排他退休，他必须回来上一段时间的班，在这个情形下，我不得不最终在他的催促下，彻底清算了在北海的残存资产。几栋别墅在最低谷时段内找下家接了盘谈何容易，140多万一栋的房子最终以24万元售出，和海南椰岛公司一起投资的那块地皮，当时我们按80万元左右一亩买进的土地，最后我决定将地皮完全转让给椰岛公司的时候，每亩地仅仅回收了10万元。

颇具讽刺意义的是，刚刚出售了那些资产后的转年，北海的房地产又随全国的地产升温再次收复了失地。房产和地皮的价格也基本恢复了当初套牢的价格，但此时我手里的那些曾经的痛已经都不在了。我也在完成了断臂割肉以后，彻底丧失了等待8年后翻盘的机会。这也许就是命吧。

地产厄运的打击，其实怨不得别人，更不能归咎于大的宏观政策和基本面。主要还是自己在顺利中迷失了原本的方向，在所谓的成功之下，开始了飘飘然和想当然的蠢动所致。当自己赚钱心切的时候，头脑的膨胀也到达了峰值，于是乎基本上丧失了理智和正常思考的能力。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机会也随之远远地离开了你。于是，自己开始反思，开始认识到脚踏实地，厚德载物的道理。

人常说生意场上只有二种人，猎人和农夫。猎人是抓机会，找目标，打一枪换一地。主要目标是以最短的时间发现和捕获猎物。农夫则正好相反，他们需要付出辛苦，需要不断地耕耘，通过长期的播种施肥，通过汗滴禾下土的那种付出，广种福田，最终取得收获。也许我应该是后者，任何企图走捷径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这也是我对自己过往的经历一个深刻的反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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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故事73 梦断北部湾3《奇人异事》

当年的北海房地产开发颇有几分类似美国早期的西部淘金热，那真可谓是风起云涌大浪淘沙，热浪来时，人五人六，高人贵人，潮头过后，海水退去，面面相觑，方知哪位大侠根本是在裸泳。这里和大家说几位当年我在北海亲历并交往过的“奇人”吧。

鲁涛，湖南人，应该属于在北海的混世魔王。绝顶聪明，最擅长的就是借力发财赚钱，他那3寸不烂之舌，绝对可以黑白颠倒，借假修真。本来是赚你坑你最后却总让你感觉是他给你机会，让你沾了天大的便宜。老鲁曾经在我们的承建公司任过副总，当时为了开发金帆大厦，我们三方一起成立了一个联合开发指挥部，老鲁代表承建方，我和武总代表投资方。我们三方一起在当时的皇都酒店包了几间大的办公室做临时指挥部。

老鲁当时差不多40左右吧，中等个大眼睛，讲话透着感染力，风趣幽默。多没趣的话到了他的口中，一下子似乎脱胎换骨，甚至成了让人乐此不疲的段子。刚认识老鲁时，他递给我的名片的抬头是个奇怪的职业“作家”。后来别的朋友跟我说老鲁其实是专门写黄色小说和黄段子的高手。起初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头发非常浓密，后来分开的时候，他已经谢顶。老鲁的秃顶，其实跟他经常光顾发廊密切相关。他每天几乎都要去发廊干洗头发，几乎形成了成瘾性依赖。曾几何时，老鲁摇身一变，成了四川那家承建公司的副总，因此也就自然成了我的搭档。我负责项目部，他负责工程部。我和他的正面冲突缘于一次供应商的投诉。某日，和一家建材商一起吃饭，偶然听了他向我诉说他对老鲁的投诉。事情是这样的，他接到电话，如约下午2:30去我们工程部谈事，当他们径直走到7楼我们工程部的那个办公室的时候，门虚掩着，走进去他们竟然目睹了非常不齿的一幕。老鲁、还有2个来自成都的手下干将正分别在三张床上裸身和三名女人激情奋战。我曾经多次目睹他们几个一起吃抗菌素，据说是为了做那种事情时不至于感染什么病，提高免疫力。而且，早就耳闻他们经常这样一群人一起招妓，说这样做性价比最好，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上班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里如此勾当。老鲁因为这件事最后被炒掉了。但他跟别人说，他这么做事出有因，他需要刺激，需要灵感，需要不停地挑战自我，以便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想聊的另一位是我们曾经在一起吃过3个多月午饭的杨总。杨总40左右，来自成都。当年到北海的时候是被2家四川公司选聘过来的。其中一家是九寨沟那一带的一个银行。两家公司共同出资成立了北海这家房地产公司，杨总的办公室主任何姐私下告诉我说她就是那家银行派过来监督资金使用的代表。杨总绝对是性情中人，热情好客。认识我们以后，非要坚持我们和武总等人每天到他那里去吃中饭（当然我们是支付伙食费的）。杨总有一个“御用”厨师，做一手正宗的川菜。我们入伙以后，每天开饭的人数估计有20多位。也正是在杨总那里我学会了吃各种川菜。

杨总绝对不近女色，但他有另外一个毛病，那就是嗜赌如命。每天中晚餐必须有好酒，一般都是8个菜一个汤，吃完饭后，开始大吹大擂一通。其实他让我们好多人过去吃饭，也是为了有足够的听众，聆听他的高谈阔论。他言谈举止有点像当年隆中被刘备三顾茅庐的诸葛先生。杨总喝多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为国家效力捐躯，不该过多留恋儿女情长。”他曾经多次和我们讲过他经商的目的，“赚很多钱，然后养一支精兵，当国家有难的时候，鼎力相助。”光听这话确实让人肃然起敬，甚至让我们这些曾经当过兵的人都感觉自愧不如。

然而，对一个人的价值判断不能光听他怎么说，更要看他怎么做。杨总虽然口口声声爱国，但他每天喝一瓶好酒，抽2包好烟，这还不算完，每天晚上让何姐从银行支取1万元出去拍扑克机（电子赌博）。何姐告诉我说每次杨总回来都输得精光。就这样，杨总每天个人的消耗大概在1.5万左右，这还没算公司10多号人吃马喂。何姐本来是投资方派来监督杨总资金使用的，结果也被杨总给买通了，杨总让她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跟对方汇报，项目结束的时候给何姐40万做封口费。后来听说杨总在不到2年的时间基本耗光了带来的资金以后，从此隐匿江湖，再也没有在成都附近露面。

我要说的另一位是北海银滩房地产的下家，好像叫三元房地产（具体名字已经记忆不清了）的老总姓雷。据说雷总后来还在黄骅建港的时候到黄骅投过酒店。我们名下的那块地皮就是从他那转让过来的。雷总这块地皮来自北海本地的一家叫银滩房地产的公司拿到的一手地皮。因为土地增值税和发票的问题找过几次雷总，后来也成了朋友。第一次去他们公司感觉特别吃惊，公司里除了雷总，一水儿的女人。而且有好几位都是天生丽质。

雷的会计（估计也是心腹）是哪个省里歌舞团的独唱演员，但平心而论，这位姐姐可能是长相最不出众的了。雷总之所以钟情这位财务姐姐，第一当然是姐姐对他的忠心，毕竟财务理所应当是老板的心腹。但另一个好多人都知道的不公开的秘密，是这位姐姐是K歌的高手。当年北海做地产的老板夜生活的模式基本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基本都在歌厅度过。每每大家唱歌兴奋之余，雷总在最关键的场合将财务姐姐推到前台，高歌一曲，技压群芳。引得众人侧目，事后好多老板纷纷过来邀请姐姐去K歌助兴。通过财务姐姐，雷广交天下，认识了不少当时北海的各路豪杰。

时间久了再去雷总那，总发现以前曾经见过的靓妹突然消失。后来得知，雷是位专吃窝边草的老板。公司的几位神仙姐姐其实根本都是他的玩物。当然除了供他消遣，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美色公关，拿下各路英雄豪杰。几个女人一台戏，雷身边除了财务姐姐，其余诸人都像今天我们看的《甄嬛传》里后宫佳丽一样，每天都在算计着争宠。一旦这些佳丽争吵升级到雷不能容忍的时刻，折腾最甚的那位佳丽就会被雷打发走。当然离开的那位，一般都会带走一笔可观的补偿费。就这样循环往复，雷总的公司确实在闪转腾挪的商业运作中挣了不少钱，但其中绝大部分都被这些佳丽作为遣散费带走了。到我离开北海的时候，据说雷总已经先期离开，辗转到了河北一带发展。

最后说说何姐吧，就是当时计划承建金帆大厦的那家公司杨总手下的那位原来的办公室主任。何姐是四川九寨沟那边的人，特别能干，嘴一份手一份。做得一手好菜，脑子好。由于杨总败光了大部分何姐从四川带来的投资款，因此在杨总销声匿迹后，何姐迅速找到了新的生财之路。

她联系到一位购买了几套别墅但无心打理的老板，老板来自贵州铁路局是现职干部，所以不能长期在北海守摊。后来何姐就找关系，说服了那位贵州的老板，将这几套房子一揽子承租了下来。她用杨总给的封口费将房子做了简单装修，而且安装了冷气。然后开始了她的招租计划。何姐自己先是在一栋别墅的一楼和车库里建了一个小卖部和小吃店。小卖部经营一些洗漱、卫生用品、各种零食、发便面、（应该也有一些所谓的夫妻保健用品和用具等）。小吃店则做类似红油抄手、重庆小面等川味小吃。何姐的房子只租给当时在北海做皮肉生意的女孩，这些女孩有几个共同的特征，第一信誉度高，从来不赊账，只要出去做横竖能赚回房租；第二，这些女孩都是何姐小卖部和小吃店的忠实顾客，话梅、饼干、方便面、卫生用品、床上用品等等，而且但凡每天深夜这些女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睡觉的时候，通常都像饿狼一样，风卷残云把何姐准备的各种小吃小菜一扫而光；第三，女孩一般都需要毒品每天刺激她们，以便让她们晚上会客的时候双目放光，摄人魂魄，同时她们也需要一些郎中大夫江湖庸医之类的为她们看病打针吃药，这样一来三楼的房子也都被这些下游产业链的供应商们租下来了。就这样，何姐靠她的勤劳，精明构建起来一个当时为北海“性工作者”的生态圈，小姐们出台前要吸毒，出去找男人病了需要看病，晚上工作结束回来筋疲力尽需要宵夜，一切需方都在何姐精心布置的网络中得到满足，基本做到了肥水不流他人田。

刚刚聊的这些人物呈现的负面内容多，但基本都是自己亲眼目睹和亲身了解的真实内容。当时的北海沧海横流，鱼龙混杂。有的赚了大钱走了，有的赚了大钱后来又继续玩，基本赔了进去，更有甚者，把持不住自我，不是被毒品毁了，就是被女人毁了，也有很多因为无聊，来钱容易，上了赌瘾自己毁了自己。更有不少通过职务之便，在北海的商海大潮中狠狠捞了一把，最后因贪污或挪用公款被检察院起诉法办，锒铛入狱之徒。那是个令人疯狂的年代，也是个令人陶醉的年代，大浪淘沙淘出了不少好汉，同时这种畸形的年代也制造了好多社会渣滓。当时的北海，有点像后人评说纽约一样，让人爱，又让人恨，爱恨情仇中，演绎了众多应该被后人记住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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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故事72 梦断北部湾2《金帆大厦之梦》

商机刻不容缓，来到北海以后, 需马上着手启动两件事情，第一是马上着手登记注册房地产开发公司，办理各种工商税务等证照手续，第二是立刻寻找可以开发的地皮，为未来的地产项目锁定土地资源。其实我来北海的时机比起那些闻风而动的“先驱们”已经晚了许多，很多率先飞来的“鸟”已经吃了大把的肥虫。很多有潜力，有市场开发价值的地块已经被那些早早过来“吃螃蟹”的淘金者们爆炒了好几轮。此时再一头扎进来，风险很大，但获利的空间已经被前期炒高的地价和房价大大压缩了。

无奈，性格决定命运，我是一个一旦考虑好了就义无反顾甚至是飞蛾扑火之人，于是尽管市场上的土地价格已经被爆炒，我还是决心要找到一块可以认真开发的地皮，做个漂漂亮亮的项目。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我就在北海的最具开发潜质的地段找到了一块10亩的一线土地。这块地皮，虽然距当时最繁华的中心区还有3个大路口，但毕竟这是北海大道临路的一块黄金地皮，它位于北海大道以北，靠东是北海的另一条主干道贵州路，这是一个黄金角位，这十亩地的后面是一个几乎停产的北海热电厂，热电厂占地约40亩，当时我的如意算盘是，一旦这十亩地开发并顺利通过预售回收部分投资款，我可以立刻考虑通过联合开发或入股开发的模式，将后面热电厂的40亩土地收入囊中。这也也为后期的进一步开发做好了后期的土地储备。

其实这块地皮已经被其他开发商榨过三次油水了，刚刚进入土地市场的时候，像这种地段的一手土地标价只有15万元，但当时我决定购入这块地皮的时候已经是75万元了。拿到了这块土地的同时，工商登记的手续也办理的差不多了。经过精心考虑，给自己的这个新公司起了一个寓意特别吉祥的名字 – 北海金帆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希望自己此次来广西北海可以一帆风顺，宏图大展。

拿到土地后，开始考虑如何在这块地皮上构筑我的房地产梦。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广西建筑设计院的姓戴的副院长。他建议我开发一栋商住两用的60-70层的综合商业大厦。其中地面的4层为商业用途，上面的30层建成写字间作为商务和办公，30层以上为高档的商住公寓，作为专门为下面办公的白领和商务人员居住用房。兴奋之余，我还给这个未来的大厦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金帆大厦。

在我和设计院戴院长的认识和交谈中，我慢慢认识到了一个严酷的现实，这计划中十几万平米的建筑面积，需要庞大的启动资金，即便后期乐观地认为可以通过土地所有权质押，从银行取得部分贷款，再通过承建单位垫资，房屋预售等回收一部分资金做滚动发展，但没有几千万的保障资金做杠杆是不可能撬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认识到这个严重性以后，我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凭着几年做贸易积累的这点本钱在地产的大潮中扑腾，于是我开始寻找合作开发的伙伴，以便通过合作单位产生的合力最终完成内心筑起的金帆大厦。

经过一段时间的物色和筛选，后来认识了海南椰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武总。她是一位来自湖南长沙的年轻妹子。由于在海南椰岛公司的初创和运营中作为公司老总的左膀右臂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奇功并深得公司董事长张总的赏识，于是，被老板委以重任，带着数量可观的资金到北海来为公司的多元化经营战略打拼。

武总她们一行4个人几乎和我们前后脚来到北海，当时也正着急忙慌地寻找地皮。我缺资金她们缺地皮，于是一怕即合。她们支付了50%的土地成本，并同意一起合作开发金帆大厦。椰岛公司先来的这几位带来了几百万的创业资本金，由于刚来时找不到合适的地皮，又担心错过了淘金的绝佳机会，于是就在我收购的那块地皮的不远处一个叫银苑小区的新建别墅区内购入了4栋别墅。虽然他们当时买进的是楼花，但按照合同规定交房的日子也就是8个月左右的时间。正好，金帆大厦一旦开工需要招聘大量的工程、运营、招商、销售等文职人员。这几栋别墅正好可以用来做金帆大厦项目的办公用房。于是我们又进一步“结缘”。她们将其中4栋别墅的2栋转让给了我。

房子土地都有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我们两家经协商，同意让戴院长开始启动金帆大厦的设计工作。与此同时，我们也开始了环评，现场土地勘探等设计前的基础工作，一切都需要不断地往里扔钱，手头储备的资金随项目的启动流水似地不见了踪影。

很快到了寻找承建商的时候了，好多建筑公司都嗅到了金帆大厦的商机，于是开始不断地公关游说我们，希望能够承揽到这项工程。当时作为所谓的甲方，我们也着实地牛了一把，每天有人排队请客，晚上有人拉着K歌、宵夜。根据各方游说的条件，我们最终选择了一家来自成都的省级建筑公司，他们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惠，同意自行垫资建到出地面3层后，才开始陆续按工程进度支付工程款。

金帆大厦地下设计3层，再加上出地面后地上再垫资建3层，这需要相当大的资金支持。（年代久远，已经记不清当时测算的垫资额度了）据说建筑商也是通过银行贷款，材料供应商赊销，包工头扣发一线工人的工资等手段，层层分解，化解了所需资金的压力。

三个月以后，设计图纸还没有出来，我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当时北海的房地产行业已经出现了颓势。很多半成品的别墅价格已经开始见顶，土地基本属于有行无市的阶段。外来涌入房地产淘金的人员开始饱和甚至停滞。我几乎是每天都给戴院长拨好几个电话催他设计图纸。后来慢慢地我才知道，戴院长来北海实际就是个光杆司令，并没有设计团队，他需要将承揽的设计项目发回原来的单位，求那些吃官饭的弟兄们干“私活”才能发这笔横财。也可能是那些弟兄们太忙，也可能是戴院长私吞了预付的20万元设计费，总之，金帆大厦的设计进度被严重拖后了。

焦虑的时候，人需要减压。减压的方式有很多。有人选择畅饮，有人选择高歌，有人选择打牌赌钱，有人选择寻花问柳。我们入住的皇都酒店几乎成了北海当时的“黄都”酒店。一到黄昏时分，酒店外几乎成了黑丝美女的生意场。据说当时来北海做皮肉生意的女孩大多来自东三省、贵州、成都、湖南等地。当然上述减压方式我都不喜欢，我的减压方式比较特别，就是每天下午开车出去到北海银滩游泳，一下水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才爬上岸，回去吃饭。

为了在北海游泳，我几乎2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第一次在深海被海蜇蜇了，整个一条胳膊肿的像大腿般粗，每次划水，剧痛袭来，几乎似利刃剜心，勉强凭着毅力游了回来，捡了条命。还有一次，游得太晚了，离开岸边太远了，游反了方向，错把外海的锚地当成了海岸，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游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当时已经开始落潮，海水不断地把我往深海里带，死神的光临，让筋疲力尽的我一直坚持着，最终游回了岸边，双脚终于踩到沙滩的时候艰难地爬上岸以后，我整个身子几乎瘫软在银滩的沙堆上。

某日，听说北海有个可以打靶的地方，本来当兵的时候我就有枪瘾，于是我约了几个刚刚过来的朋友一起去玩。临出门我叫了那种当时在当地多如牛毛的人力三轮车。“去打枪的地方认识么？”我大声操普通话问车夫。“老板，您坐好了吧，那个地方北海人都熟。”车夫一边嘟囔着，一边拉着我们向西跑。过了20几分钟，车夫告诉我们到了。

四周一看，没有打枪的地方啊，这里是北海的南珠广场。总听朋友们说南珠广场附近卖淫的妓女奇多，这里怎么会有打靶的地方呢。“这哪有靶场啊老乡？”我纳闷地大声问那个车夫。后来才知道，车夫以为我们是找妓女呢，因为他们这里管那种事情叫“打炮”似乎听着跟打靶的发音有点雷同吧，于是乎就将我们几个拉到了南珠广场，当时弄得我和那几个朋友真是哭笑不得。

真的感觉像是等了几个世纪，戴院长终于把第一批图纸送了过来，公司的几个跑前期的伙计开始报规划、消防、建委等手续。这些关口当时基本不怎么审查项目本身，只要给他们钱，几乎没有办不下来的。但是钱少了不行，多了开发商又不情愿掏腰包。因此，所谓跑前期手续的过程，在当时的北海，基本上就是开发商与当地权利部门的金钱博弈。

当时我的办公室里的写字台上摆着一副金帆大厦夜景的效果图，四周通体的玻璃幕墙，透出里面橘色的灯光，配着外部的照明系统，映衬出街上那些往来的商务人士和北海大道沿线穿梭般的汽车，另一个台子上放着各个主要户型的沙盘和模型。看着它们，我心里时常荡漾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想到以后自己亲手完成的金帆大厦，想到多少年后哪怕是自己已经不在这个地球上的那个时刻，金帆大厦依然丰碑似屹立在北部湾这个明珠城市，心里真是蜜一般地甜，那个时刻，这种甜蜜的幸福感似乎已经于真金白银的财富脱离了关系，似乎变成了一种纯粹的，让人兴奋的，类似精神鸦片似的享受和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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