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诧这雾，这迷迷濛濛的雾。置身其中，我好象又到了梦幻世界。那从雾中钻出的一线阳光，照得层密叠嶂更显神奇。眼前的一切，竟令我不明所以。这是雾？是梦？
神奇的雾，重又使我回忆起远去了的往事。然而，这往事又象刚刚发生。六年了，整整六年。这当中的一切我该怎样去说？是啊，六年瞬即而逝，却又使人觉得是那样漫长。该怎样说这雾一样的六年？“如烟往事俱忘却”，而我偏偏不能忘却六年前的南山雾:
刚毕业的我一时心血来潮，竟决定独个攀登雾中的南山，在雾中憧憬未来，遨游变幻莫测的雾的世界。晓色朦胧中，我正在雾中攀登。飘忽的雾时浓时淡，路径若隐若现，山石或突或削。缘着这朦胧的山路，援着这飘垂的山藤艰难攀登。雾水打湿了我的衣衫、头发。此时，随着山风的轻轻飘拂，我略感有一丝凉意。这早晨的南山雾！
一段艰辛之后，我终于登上了山顶，举目四望，依然雾色茫茫。虽是茫茫，却又不尽茫茫。听人说泰山雾雄浑豪放，黄山雾灵秀俊逸，华山雾雍容高雅，天山雾超然圣洁。这毕竟只是传闻。眼前的南山雾，凭我生涩的拙笔，贫乏的语汇是形容不出什么，或许没有名山的雾的神韵，然而此时的南山雾，在我的眼中总有一种”妙处难与君说“的如诗、如画的韵致。这早晨的南山雾！
旭日喷薄，雾渐渐散去。象刚刚揭去面纱的东方少女，朦胧的一切露出了可爱的倩影。此时，举目四望，又别有一番景致。淡淡的雾凝聚成缭绕的云，满目青山有如水洗，说不尽的温情，说不尽的柔蜜，说不尽的妩媚，说不尽的恬谧。我记得有那么一首词这样唱道：出浴青山遏美人，柔云映日新；轻纱遮面斜卧，无处著幽尘……可以想见歌者的爱，歌者的深情。我真怀疑，这是雾？
……
一去六年，总想有机会重登南山，寻回这雾。然而却最终未能如愿。尽管眼前的雾也是那样神奇，如今看来总有那么一点欠缺。啊！早晨的南山雾。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