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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孤独女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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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11 16:48:19 更新时间: 2017-9-14 11:35:05  更新者: 马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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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作者: 马建平   [这是对本篇第 1351 次阅读] 阅读评论

51 孤独的女秘书

    纽约的日子过得很慢,告别了家,离开了刚刚三岁的女儿,身处异国他乡,加之工作上又被官僚的政策困住手脚,每天多少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平日上班时间还能打发,你可以找N个理由去曼哈顿的几条繁华的街区溜达几圈,除此之外,隔三差五我也得去曼哈顿第五大道的那些服装大厦里去拜访老客户,要么是给他们送一些国内转来的新合同、要么就是过去送几件新打好的样品,总之,平日里忙碌着,日子还能对付。可到了周末或假期,整个人就变得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差不多有点像判刑入狱坐监的味道,可怜的我啊,活脱脱就像坐在漫无目的牛车上的懒汉,完全不知道去向何方,日子的表述似乎只有两个字最为贴切 - 难熬!

    在我们住的南橘子镇的那栋西式洋房里,十几个大小伙子挤在一栋房子里,左邻右舍的老外都把我们当成是不可思议的怪人。因为周边的那些邻居们几乎都是由男女老少组成的家庭,只有我们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水儿的成年男性。有时偶尔和同一条街上的邻居们打头碰脸,我们彼此也礼貌性地打着招呼,但我知道在他们心里我们这些黄皮肤的邻居肯定是一些反常之人。很可能是把我们当成了一群GAY(男同性恋者)。

    虽说当时我们这些被派到美国工作的业务经理们都是已经成家的男人,但其中大部分人平日在家里是不做什么家务的,但此时独自来到美国,生活起居事无巨细都要靠自己料理,买菜煮饭,洗衣搞卫生,一样都不能少。这些突然间没了老婆伺候的男人们,生活环境的脏乱可想而知,淋浴间的墙壁表面,除每天洗澡淋到水的地方之外,其余墙壁的瓷砖都是脏兮兮的,带着黑绿色的霉瘢,厨房内的锅碗瓢勺摸上去都是黏糊糊的,像是涂上了一层胶水,就连平日里大家上班乘坐的那辆“道奇”商务车的座椅都是油腻腻的!总之,所有我们的生活环境里到处都烙上了没有女人的痕迹。

    每天,我们曼哈顿28街的那栋写字楼里进进出出的也都是男人,不过在这众多的绿叶中却有一朵“红花”独自璀璨绽放,她就是我们公司在当地招聘的女秘书凯西! 凯西来自北京,听同事介绍她来美国前曾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做演员。虽然她的外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星范儿,但论相貌倒也算得上是位标致精巧的女人。一米六几的中等个,白净细腻的皮肤,一头染成了略带亚麻色的卷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上藏青色得体的职业装,这女人显得格外抢眼。

    也许是来美国后常吃些垃圾食品的缘故吧,凯西的身材略有发福,虽然她的体型线条并不怎么优美,但她那过于丰满的胸部还是相当吸引男人的眼球。大概凯西也为此引以为豪吧,她经常喜欢穿些衣领开口较低的紧身上衣,走起路来若隐若现的两个乳房似乎在跟着她走路的节拍在胸前跳舞,很显然,这是位让饥渴的男人们看了之后立即萌生性幻想的女人。

     凯西很健谈,每天除了手边接听电话,复印文件,分发表格,整理文档等文秘工作外,大部分空闲的时间都喜欢跟公司的各位男性说话闲聊拉家常。男人们由于寂寞,离家在外,难免阴阳不调,身边有这么一位性感的女人陪他们说话,多少可以平衡他们因荷尔蒙分泌过盛引发的生理渴求。每当我从外面走进公司的前厅时,总看见凯西的桌边站着某位公司的业务经理跟她侃大山。凯西这朵“红花”的身边总少不了新鲜的“绿叶”陪伴左右。

    久而久之,凯西成了我们班车上男人们调侃的最佳对象,更成了办公室里绯闻的主角。今天这个会告诉你上周凯西和某某经理出去逛街了,明天那个又会跟你讲凯西昨天和某某经理外出吃饭了,更离谱的是,男人堆儿里居然传出了“只要你愿意,凯西可以随时陪你上床”的传闻。

    坐在每天下班的班车里,你时常会听到关于凯西如何从北京来到纽约的各种传闻。有人说她远渡重洋来到美国是为了逃婚,也有人说她是在电影制片厂争当某部片子的女一号无望,心灰意冷,远走他乡;更有人说是她叔叔看上了她的姿色,出资将她弄到了美国。总之,当时关于凯西的传闻,花样翻新,不绝于耳,不断有新鲜的段子丰富着大伙的视听。此前,一直以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可这新津公司基本就是个男人窝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闲着无事,每天嚼老婆舌头的男人呢!

     我来公司很长一段时间内很少跟凯西聊闲天,首先我不爱无事闲聊,再加上我听了太多关于她的负面传闻,所以对她基本上是敬而远之。听别人说过凯西曾抱怨过我,说我比较清高,平时也不跟她说话。甚至连丁总也在一次饭局上用略带责备口气地问过我:“小马,凯西怎么说你不爱理她呢?”

    不仅凯西的身世存在着不少八卦传闻,就连她如何被公司聘用,怎么当上了公司秘书也有不少传说中的故事。其中主流的说法是凯西偶然被丁总看上,招进了公司。据说当时丁总常去纽约法拉盛的一家英语培训中心上英语课,偶然结识了凯西,丁总每次去上夜校时喜欢摆谱,不仅有专职司机开着豪华的加长凯迪拉克送他上学,身边还总有一位年轻帅气的秘书不离左右,再加上丁总是个气场十足的老革命,很快就吸引了当时在培训学校打工的凯西。后来凯西请丁总吃过几次夜宵,再后来她就成了我们新津公司的秘书。当然除了这个公开的说法之外,私底下也有不少桃色的版本,别管真假吧,每当聊起这些事儿来,大伙总是那么津津乐道,总是那么乐此不疲!

    据我冷眼观察,凯西应该属于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除了办公室很多小伙子时常围着她搭讪之外,她本人似乎也对身边的这些男人们存有浓厚的兴趣。然而,看得出来,对于感情而言,凯西并非那种饥不择食的女人,她似乎是把把跟公司这些大老爷们儿闲聊当成了无形的筛子,逐渐过滤筛选着办公室里的男人们。

    我想对于凯西,我大概算是一个公司里的怪人。当其他的男人们都像苍蝇盯着新鲜的奶油那样围着她转的时候,我基本上没主动跟她说过话。只是在邮寄样品或去秘书那拿邮件时才礼节性地跟她打个招呼,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话。不过,我的冷漠反而极大刺激了她对我的好奇。我感觉她似乎总是有意识地找合适的机会和我搭讪,大概是听到了太多的关于她的绯闻吧,我对凯西一直保持着普通的同事关系,见面除了工作,其他闲杂内容一概不聊。

    虽然我对凯西持不冷不热的态度,但她还总是找机会和我搭讪,记得她多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说她特别喜欢吃日本料理,问我能否找时间请她出去吃一顿。开始我没怎么理会,但后来说的次数多了,让我有了少许的不自在。总感觉有点欠了她似的,先别说是位姑娘找你吃饭,就是个男同事多次开玩笑说让你请客,时间久了你也不能置之不理啊。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是用好意思绑架你的不好意思,最终有一天周末下班后,我没有跟着班车返回南橘子镇,决定请凯西吃一回日本料理。

    公司写字楼出门右手边,步行几分钟,就有一个日本料理店,我们公司招待国内小组时也在那边请过几次客,那里的厨师就是日本早期过来的移民,寿司和生鱼片确实做的很地道,食材也特别新鲜。

    晚上五点半凯西我俩一起来到了那家日式餐厅。不知怎么搞得,原本是我花钱请别人吃饭,可当时自己的心里却噗通的厉害。毕竟这是在纽约,毕竟这是和一位年轻的女人一起用餐,毕竟这是孤身在外远离了家庭。总之,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着几只小兔子,担心会发生什么自己想不到,或控制不了的事情。

    凯西似乎对这家寿司店非常熟悉,见她和过来过去的服务生们不停地打着招呼,看上去像见了老熟人一般的随意,没有丝毫的陌生,我猜想她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或许公司的不少男士都曾在这家餐厅被凯西“宰”过?

     寿司和生鱼片被摆放在木质的长方形食盒上端了上来,本就五颜六色的各种深海鱼肉,再配上、紫苏叶、薄荷叶、海草、生姜片、细萝卜丝等配饰,红黄绿白搭配起来非常漂亮,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主菜上来之后,服务生又端来了事先烫好的二壶日本清酒。凯西没有丁点的客气和做作,不停地将生鱼片和寿司沾着芥末和日本酱油大口地吞下去。三杯清酒下肚以后,凯西打开了话匣子。

    “你知道么,公司里这么多男的天天围着我转,他们都在打我的主意。”我真的没想到她竟跟我扯起了这个话题,而且说的是那么直接那么突然。“我只是注意到了每天经常有人跟你聊天说话,别的我一概不知。”我这么说还不是故意不接她的话茬,我说的的确是实情。“你知道么,丁总也是个老色鬼!”她跟着又甩出来一句。其实听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并没感觉到大惊小怪。丁总的好色,公司上下基本上尽人皆知。不过丁总毕竟已经是大把年纪了,据大伙私下里议论,老丁似乎对女人也没动过什么真格的,就是总喜欢在女人身上摸一把,掐一下,但凡天津外贸公司的女士来纽约,基本都逃不掉丁总的“魔掌”,差不多都被丁总“善意“抚摸过。

    “你知道么,我平时在公司不仅要对付周边的那些打我主意的臭男人,还要防着丁总,回家的时候还要应付我那个道貌岸然的叔叔!”听到这,我基本上从凯西的口中证实了她被她叔叔骚扰的传闻。不过她喝酒时讲的这些话基本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对我来说既没有办法证实,也没这个必要,于是就当成个热闹听听,干脆给她个耳朵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整个用餐时间,我基本上就像教堂里专心在听教徒忏悔的神父,聆听凯西在半醉半醒中倾诉她心中的苦闷。北京电影厂的故事,国内男朋友的故事,叔叔如何带她来纽约的故事……

    晚餐的时间就这样在凯西一个接一个关于她自己的故事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此时凯西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平日里冒精气的大眼睛,此时看上去添了几分迷离,估计她原本就没什么酒量,加上日本清酒后劲大,我估计应该接近凯西的极限了,本以为她会就此打住,可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又让伙计端上来一壶酒。

    我抬手看看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到了晚上九点钟,这个时间是我必须回去的时候了,因为从曼哈顿返回新泽西的住处,必须搭乘经由纽瓦克返回南橘子城的火车。九点半以后那个火车就停运了,我礼貌地付了帐,起身和凯西准备道别。

    凯西似乎很不情愿离开,她带着几分醉意,榻榻米上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踉跄,我赶紧过去扶住她,她顺势挽住了我的手臂。一起走出餐馆后,她推说头晕让我陪她走到地铁站,我知道她每天都是乘坐地铁返回法拉盛的住所,今天正好我没有班车,也只有先乘地铁到中央车站,然后再倒火车回去。

    到地铁站的路其实很近,但那天似乎走了很久,走几步她就要停下来跟我说上几句。“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说话的时候她那酒醉迷离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泪花。“公司里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个吧!”我的话语中带着少许的不耐烦。恐怕再晚的话我真的要误车了。“告诉我,告诉我,是否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呢?”“听了你的不少事情,我感觉你作为女人的确挺不容易的。”我同情地附和了一句。“今晚别回去了好么,我再跟你说说话,找一个地方,别光听我的,说说你的故事。”此时我的手臂被她紧紧地挽着,感觉她似乎今晚并不想回家。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只见他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凯西,赶紧跟我回家!”我猜想这应该是她叔叔。看见这个男人走近了,凯西挽着我的手居然自动松脱了。“您好,我是她公司的同事,凯西有点喝多了,我顺路送她来地铁站。”我知道他看见了凯西挽着我走路,感觉有必要做个解释。“谢谢你了,把她交给我吧!”来人伸手过来要扶凯西,但被她挣脱了。我见这个情形,知道自己可以撤了,于是跟凯西道了别,大步朝地铁站走去。

    还好,赶到中央车站后不到二分钟终于搭上了最后一班到南橘子镇的火车。四十分钟的车程,我脑海中似乎还重复着凯西吃饭时讲到的那些故事。猛然间,我想明白了,上班班车上大家关于她的话题原来都是出自她自己的口,也许她跟公司不少男人讲过同样的故事,也许地铁站的一幕不止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也许很多人都未曾在那个关键时刻撞到她叔叔,也许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叔叔,也许…..伴着一连串的问题,南橘子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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