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左至右:费金鑫、余炳法、吴锦坤
近段时间,点击战友网上的视频,看到曾经历唐山大地震那些先我们参军当兵的哥们姐们,拜祭在唐山大地震中死难的战友,为之动容和震憾。
唐山大地震,最要命的是盘踞在心头的阴影,恐怕会伴随亲历那次大地震所有人一辈子。
有一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宁静的营区忽然被一阵阵:“地震啦,地震啦!”的吵嚷声惊醒。待人们稀里糊涂跑到屋外,才知有一个分队的分队长睡梦中听到拖拉机声,以为地震前的地光又来了,慌里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边跑边高声大喊,搞得人心慌慌。
老余,1966年入伍的浙江淳安兵。认识他时,他已是我部质量控制室的主任。因为是浙江老乡,虽然不在同一年龄段,他在政治上、生活上为我们这些小老乡给予了很多关照。每每提起唐山大地震,他的脸总是青青的,很长时间会沉默不语。
老余随72团驻唐山机场时,他是特设师。那时,他认识了唐山的一个姑娘,并成为他的妻子。而在唐山大地震中,老余的妻子被夺去了生命。老余心疼不已,扶着妻子的尸体悲痛恸哭。哭得老余的丈母娘感动万分,认定女儿有眼力,老余是个好人。尽管老余的妻子已经去世了,老余待丈母娘一家确实不薄,在整个唐山市几乎被夷为平地,受灾群众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老余在机场找了一间房,将他丈母娘一家安顿在部队的营区。在大灾面前,老余的表现、老余为他丈母娘一家服务的能量得到了充分发挥。老余的丈母娘彻底感动了。之后,丈母娘硬是做主,将小女儿嫁给了老余。但是,老余与曾是小姨子的妻子年龄相差较大。老余的儿子出生后的婚姻磨合期内,家属在驻地的军人享受“三、六”制度与家人团聚去了,老余却是不再回家,以至连续两个春节也不回。
时任师司令部直政科科长、后来有一段时间曾是我直接领导的高根发,与老余同年入伍,是浙江余杭人,他得知老余连过春节也不回,在一个大雪天,骑了辆破自行车特意从师部赶过来,约我们几个小老乡聚在一块,边喝酒边做老余的思想工作。那时,我才知老余的婚姻经历。老余睁着一双醉眼,叹息着说,要是没有唐山大地震,我的婚姻肯定比现在幸福得多。
大地震,在唐山,类似老余这样重组的家庭有许多。多年以后,有的在婚姻磨合期没磨合好,又十分依恋过去的婚姻生活,导致解体的也有许多。老余还算是幸运的,两年多以后,经过多方努力,他又开始实行“三、六”制度。转业时,他进了唐山市审计局。
唐山大地震,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曾任72团团长和师政治部副主任的阎志国,新婚的第二天正赶上唐山大地震。他的新婚妻子张胜兰被砸伤,全身瘫痪,脖子以下根本没有知觉。多年后,张胜兰由一名护士成为作家,以蓝星的笔名,发表了多部中短篇小说,但生活是苦涩的,每每谈起自己的命运,她说,我希望是个护士,而不是坐在轮椅上的作家。阎志国转业在国家邮政局航空队,全家定居在北京。
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唐山大地震以后,有许许多多人在反思,又有许多人在关注。
唐山大地震,留下了许多无依无靠的孤儿。这些孤儿,现在都已成人。但是,他们的成长,倾注了社会各界的心血。
1986年,纪念唐山大地震10周年。纪念的触角涉及到方方面面。
时任《唐山劳动报》编辑兼记者的刘老师,是我原所在师政委李德崇的妻子。那一年“六一”儿童节前,她想写一篇孤儿院的孩子在政府关怀下成长的报道。她走进了唐山一家孤儿院采访。
刘老师想采访的场面没出现。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群衣衫不整,营养不良的孩子,且吃住条件也相当简陋。看到这群失去父母的孩子,刘老师当时热泪盈眶,心似乎在流血。她打消了她采访的初衷,将看到的、听到的写成了内参。这篇内参,引起了高层和当地政府的重视,孤儿院中孩子们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的好转。
愿更多的人关注唐山。愿此种灾难不再在中国大地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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