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平博客主页 - 空六军战友网

 

作者: 马建平 
部队: 军直   
部门: 灵丘场站通信营 
职别: 报务员 
电邮: 81460748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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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辞: 战友聚会可以畅饮,但绝非酒肉朋友;战友彼此可以帮衬,但绝非利益交换。战友相互可以调侃,但绝非恶意攻击;战友网上可以闲聊,但绝非无病呻吟。战友情,永远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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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病号的收获》上部 

发表时间:

2016-9-28 7:42:06 

更新时间: 

2016-12-8 12:13:08  更新者: 赵平虎

关键词:

文学  

9《病号的收获》上部

当兵之前的几年内,由于我平时不怎么注意饮食卫生,加上吃饭经常是狼吞虎咽,结果每到秋季九、十月份,总要犯一次急性细菌性痢疾。犯病的时候伴着高烧,便血便浓,几天之内人的身体就会瘦几圈,每次犯病对身体的损伤都比较大。当兵之后,由于连队有严格的伙房和就餐消毒制度,因此初到灵丘的第一年我居然躲过了连续几年秋季犯病的魔咒。

转眼又来到了当兵第二年的秋季,我似乎早就忘记了以前曾经连续几年犯病的历史。有一天下午我外出执行公务,错过了午饭时间。回到连队的时候,几乎成了饿狼的我,不到几分钟就把2大碗二米饭和一盘炒土豆丝饿狼似地吞下了肚。之后意犹未尽,看到大盆里还剩了点菜汤,于是一扬脖,咕咚灌下一大碗。其实当初如果不那么着急,让炊事班把预留的饭菜热热再吃,就不会有问题了。

但当时我确实饿坏了,早就把秋季容易闹痢疾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到了晚上我就开始拉肚子,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站起蹲下,蹲几分钟又站起来,就这样来回折腾。到了半夜我开始便浓便血,体温升高到41度。我知道我又中招了,于是连里将我送到了场站卫生队紧急治疗。经过化验,我被确认得了急性细菌性痢疾。这种急性传染病到了卫生队几乎没商量,必须立刻住院!

得病的现实虽然让我难受,但住院的消息却令我心中窃喜。当年在部队住院,特别是在相当艰苦的部队住院对一个连队战士来说,基本和当今去北戴河疗养差不了多少。你看啊,这第一,不用在黑漆漆冷飕飕的大清早就离开暖洋洋的被窝,顶着凛冽的寒风出操跑步;这第二呢,不用周而复始,天天吃五角六分钱伙食标准的连队大灶:这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可以天天看见那些美丽的白衣天使。当年在灵丘场站,部队常年住在山里,根本接触不到女性,加之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祟,能见见卫生队的那些女兵,那叫一个心里美!当时有些当兵的想女人想的厉害,不惜装病去卫生队,甚至让护士给屁股上扎针都心甘情愿。

住院的日子里感觉非常自由,不出操不跑步,一觉睡到自然醒,伙食也特别顺口。喜欢吃面食的我,每餐病号饭不是面条就是包子,几乎顿顿细粮,简直爽死了。有时候为了跟战友和老乡炫耀这里的伙食,我还故意在吃晚饭的钟点儿请战友过来蹭饭吃。有些常来蹭饭的战友甚至记住了每天病号饭的食谱,专门等着吃包子的日子过来蹭饭。记得那时通信营有两位天津的老乡常过来看我,令我心生感动。不过今天仔细想想,这二位当时未必都是冲我来的,也许属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压根就是奔着病号饭来的。

同房的病友是位姓田的来自148飞行团的政工干部。四十多岁,中等个子,皮肤有点黑,略微有些发福,但浓眉下的双眼透着一股子军人的英气。老刘是陕西西安人,陕西口音很重,让人一听就有一股子羊肉泡馍的味道。老田不仅博学,历史知识丰富,理论水平高,对政治动向有超乎寻常的敏感度。特别是对50师的历史相当有研究。和老田一起“同房”的日日夜夜,我们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老田觉得我是个有点思想的战士,所以特别喜欢跟我交流,他对我的那种启发、教育、指引、甚至近乎带着温馨母爱的关心,至今想起来还让我感怀万分。老田不仅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工作者,还是一位怀揣使命感的青年才俊。每每听他讲起他平时如何细致入微地观察飞行员们的思想波动,用犀利的政治工作利器将各种危机和矛盾化解于无形的那些经历,都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之余,我常常天真地胡思乱想,哎,要是老天有眼,把老田变成我们指导员或者把我变成他手下的一个兵那该多幸福啊!

当时我们在部队几乎没有接受过空军、北空、十军、或五零师的军史和传统教育,除了偶尔听老兵说起过王海、张积慧、韩德彩等空军英雄在抗美援朝中空战的传奇故事之外,对五零师过往的历史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作为基层战士和小小的报务员,我更关心的是今天晚上伙食如何,这个周末菜里是否有肉,口袋里的津贴费还有多少,能支撑到月底么?然而,令我意向不到的是,那次因病住院,结识了老刘,意外获得了了解五零师前世今生机会。

老田是跟着五零师一起从贵阳调过来的。据他讲,50师开始列入空军建制的时间是1971年的八一建军节那天。而他所在的148团的前身是原来驻防在贵阳磊庄机场的空23师的69团。他说空军的骨干在解放初期都来自陆军,空23师就是51年底由陆军41军和45军中抽调骨干在湖南衡阳组建的。他甚至知道,41军和45军曾经分别隶属东北野战军,林彪麾下的4纵和8纵。老田对军队历史的了解确实令我震撼!

跟我聊起148团早年历史的时候,老田的表情有点像大学里的历史教授,语气中透着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性。他告诉我说空23师组建以后的唯一实战经历,是和空8师一起参加了西藏平叛战役。那时部队以陕西临潼机场为基地,为战斗在甘南和青海的陆军平叛部队提供地面支援。他还告诉我说空23师直到69年后才完成换装,彻底淘汰了老旧的杜-2轰炸机,装备了轰5飞机,。老田回忆说空23师在69年和空25师换防后,由河南李新店机场来到陕西临潼机场,他自己就是当23师在临潼机场驻防的时候,在西安应征入伍的。

老田还跟我简单聊到过前50师师长宋宗周飞机失事的经过。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悲壮的日子是1975515日。当天,宋师长在一次飞行作训中驾驶的苏制图-2飞机因机械故障与高压线相撞,飞机当即解体发生一等事故。在那次飞行事故中同时殉职的还有领航主任、通讯主任、射击参谋等人。从他口中我得知这位未曾谋面的前50师长是位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参加过54年的台海战役,还在大陈湾击沉过国民党的“中权号”坦克登陆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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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闹悬》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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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9-25 9:05:31 

更新时间: 

2016-10-2 20:59:03  更新者: 马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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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8 《闹悬》下部

在灵丘的大山里当兵,日子过得特别慢。不知道今后的生活怎样,更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报务值班熟悉了之后,按部就班的日子让我有了不少闲暇的时间。为了利用时间,更为了充实自己,我曾尝试着学点文化知识。希望让学习的动力点燃自己的激情,让目标和兴趣驱动生命的车轮。

记得刚到北空训练营之初,新兵班的班长是位来自山东济南府的才子,虽然他只带我们很短的时间,但却对我后来的学习精神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班长叫董文峰,济南口音,为人谦和,写的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讲话逻辑性强。新兵连的空余时间里,他会跟我聊一些哲学的话题,唯物论、唯心论、辩证法,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后来还给了我几本山东大学出版的《文史哲》杂志。

受他的影响,来灵丘之后我曾有一度想学习哲学。但这个小小的县城,基本上买不到什么像样的哲学书。整个县城只有一个新华书店。记得有一次在那里偶然发现了一本大块头的硬皮哲学书,名字好像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德国古典哲学》。喜出望外的我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津贴费,咬牙把它买了下来。估计那本书到我手里之前,已经足足在这家新华书店的书架上“酣睡”好久了。后来由于那本书的内容实在是晦涩难懂,它最终成了陪伴我在灵丘入伍生涯的一件摆设,那本书我一直带着,直到复员前感觉它放在行李中实在是太重,才把它悄悄地扔到了老乡的庄稼地里。

“哲学梦”破碎后,我对学英语有了兴趣,最终将它当成了自己的学习目标。有时自己会背着人偷偷的练习英语,电台值班无聊时,偶尔我也会打开一台7512收报机,听听里面的外国人说英语。虽说里面叽里咕噜地听不懂吧,但多少也可以培养点所谓的语感吧。

当然上述这个行为,按当时部队电台值班规定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时我们连曾经有一个来自福建的报务员,就是因为电台值班的时候,悄悄地改了频道,偷听地方小曲儿,被连里抓了个正着,结果为此背了个处分。但那个时候,我的狗屎运还不错,基本每次“偷听地台”均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为了学习外语,我经常在熄灯后,自己弄个手电筒在被窝里悄悄地看英语书。后来连里让我担任文化教员后,我可以打着备课的旗号,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熄灯后看书,写笔记。那时候,学英语有些痴迷,虽然不知道学这些洋码子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和人生轨迹有何作用,但还是对英语学习投入了相当大的热情。

当时除了战备值班,固定的时间训练收发报技术之外,连里会经常组织我们集体劳动,掏粪,种菜,清理猪圈,连我们一连营房四周的围墙记得也是连长带着我们一起干打垒砌起来的。冬季到了之后,作为集体劳动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不定期组织全连战士到地库里折腾连里贮存起来过冬吃的大白菜。

入冬之前,连里来了不少大白菜,有些是上级调配供应给我们连队的,有些则是入冬前连队自己菜地收获的。到了冬季灵丘的气温过低,白菜很容易上冻。为了保护这些连队里冬季的当家菜,连里将它们都贮存在了连部附近靠近篮球场的地窖里。

菜窖里贮存白菜固然可以防冻,但由于里面空气潮湿,闷不透风,成垛的白菜堆放在一起,时间放久了会出现不少烂菜叶子,这些腐烂的叶子如不及时清理,成垛的白菜就会慢慢腐烂。为了减少损失,连部会组织我们全体战士义务劳动,下菜窖倒腾白菜。

折腾白菜是个比较让人讨厌的活,你必须忍受着烂菜叶那臭烘烘的味道,下面阴冷潮湿,阵阵寒气直逼骨缝。更受罪的是由于菜窖里高度不够,你只能蹲着干活。蹲久了两腿发麻,站吧,有直不起腰来,于是你只能弯着腰歇会继续干。

有一次,菜烂了许多,大家干了很久都没有休息,我感觉累了,就悄悄躲起来看看家里给寄来的英语书。这个菜窖大概是利用早年开挖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的,里面拐弯抹角的,加上码得很高的白菜垛,经常有视线看不到的隐蔽处。大家最终干完活都离开了菜窖之后,我大概是因为地下缺氧所致,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子,有人发现我没上来,才想起来下菜窖里找。估计那当时的我,已经由于缺氧有点昏迷了,出了菜窖,上来一过风,头像爆炸似的剧痛。大冬天,我几乎半躺在篮球场上的黄土地上,过了好久头疼的症状才逐渐消失。

多年以后,回想起这段经历,记忆中似乎带着几份幽默。一个来自天津战士,为了学习外语,差点在山西雁北灵丘的大山里,见了马克思。好多年以后,我回到地方,一直坚持着学习英语。后来又凭借当年学英语的老底子,自己考学,读研,最终沾了英语的光,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和发展之路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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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闹悬》上部 

发表时间:

2016-9-22 6:44:06 

更新时间: 

2016-9-22 7:03:22  更新者: 马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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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8《闹悬》上部

我这个人看似蔫蔫的,平时和大家在一起的时话也不怎么多,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很不安生的人,喜欢冒险,总爱干点有违常理的事儿。这不,当兵的这几年里,我闹过二次悬,其中有一次几乎和死神擦身而过,险些丢了性命。一次是因为玩枪惹的祸,差点从山崖上掉下去。还有一次是为了偷偷读书差点闷死在地窖里。

我从小就喜欢枪,更喜欢玩枪。我爸从部队下来后到了公安,身边有两支枪,都是过去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一支是西班牙产的狗牌撸子,另一支是德国造的20响驳壳枪。记得我那时常在老爸那支驳壳枪筒里插上一根筷子,一扣扳机就可以将它射出枪膛。当时总幻想着长大了,兴许有朝一日自己应该可以继承老爸的一支枪。后来文革开始,公安的枪支统一上缴,两支枪都被收走,我还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到部队就当了报务员,每天都跟电台、收发报机、电键和电码打交道,基本没有机会接触枪支。有时偶尔去警卫连玩,或者到师部的老乡那里聊天,我总会缠着他们让我玩玩他们的枪。有机会摸摸真枪,感觉特别好。枪身的珐琅,枪托的纹路,对我都有独特的诱惑。

到了部队本想有机会接触枪支了吧,谁成想又当了通信兵,除了刚入伍那会在北京斋堂训练营时有十多天射击训练机会摸摸半自动步枪,之后分别以站姿、跪姿、卧姿这三种射击姿势打了9发子弹之外,三年入伍生涯几乎和枪支无缘。

到了入伍第二年,我被调到连部当了一段文书。没当过兵的人,听到文书,会以为这活儿有点类似地方上秘书的工作。实际上,除了连队开会时文书需要做做记录动动笔杆子之外,其余的时间,大都是在连部打杂儿。早上出操吹哨,冬天连部生炉子,周末值班守电话,晚上给连长烧开水……。不过在所有文书干的活儿里,有一个事情我喜欢干,那就是在师里武器装备大检查前给连首长擦枪,虽然拆卸枪支,擦拭,上油等是个比较麻烦的活儿,但至少可以部分满足我对枪的那份渴望。

一天下午,打枪的机会来了。二个战友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几发子弹,我们三个人偷偷溜出军营,到营房附近的山上去过枪瘾。我们想顺便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猎物,如果能打上一只野兔子或山鸡什么的,岂不是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儿!不过我们对发现小动物基本没抱什么希望。在灵丘这荒山野岭上除了漫山遍野的石头疙瘩和偶尔老乡赶在山坡上的几只毛驴,哪还有什么猎物呢。反正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打枪,路上我们也商量好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什么飞禽走兽,我们就把几颗子弹随便打了,过过枪瘾就原路返回。

     灵丘机场基本上被四周群山包围着,如果你登上一座峰峦,站在山上扯开嗓子高喊一声,那声音会在大山的四周来回窜动,产生不小的回音效果。我们知道,要“打猎”万万不能离营房太近,否则枪声一响,接力般的回声动静太大,一旦让部队知道了,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为了尽量不出什么纰漏,我们径直往山上爬,上了一个高坡,接着又登上了一个高坡,最后来到了一个下面都是陡峭沟豁的石台,石台的斜上方有个小小的制高点。我一时逞能,自己抓着一棵野藤蔓径自攀爬上去。嚯!居高临下,这里几乎可以鸟瞰机场全貌和临近村落的风景。登上高坡,我得意地冲着下面的二个战友吟诵着李白的著名诗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赏完了美景,环顾四周,我突然傻在那里!此时猛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身陷险境却浑然不知。

此时我站着的位置距离下方二位战友待的地方大约有近三米的高度。高台的下边就是几十米的山崖。虽然刚刚登上石台的时候我是拉着一根枯藤上来的,但再往下一看这高度,说什么我也不敢再顺着那根藤爬回下边二位战友站着的地方了。万一那枯藤断了,我就可能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我尝试着用各种方法下去,几乎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还是不行。此时,下面的两位战友也急的抓耳挠腮的,一时间没了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们三个都没了主意。此时山沟里起风了,一时间大风夹杂着黄土和沙粒朝我们吹过来,我的眼睛被大风吹起的黄土迷的几乎都睁不开。怎么办呢?无奈之下,我只有横下一条心,豁出去往下跳!

由于我脚下的这个平台和下面两位战友站的地方还不是完全垂直向下的距离,我必须站在这个石坡平台的另一侧,助跑几步然后在跳下去, 但助跑肯定会产生一定的前冲力。如果落地的时候不能完全像体操运动员下杠时那样,钉子一般站在原地的话,身体的前冲力就有可能让自己跌下这几十米深的山涧里。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我们指导员曾经讲过的一件亲历的事故。他原来所在的一个单位,连队为了改善伙食,连长带着几个战士去附近的水库炸鱼。为了捞浮鱼,一个来自吉林的小战士不幸溺水身亡。最后勉强被定性为突发事故意外死亡。我不敢往下想了,此时只感觉后脊梁骨阵阵发凉。

临跳下去之前,我像嘱咐临终遗言似地冲下面的那两位战友唠叨着:“你们千万拦住了我,否则,我就会掉到山涧里,也回不了天津,再也见不到我妈,肯定不了烈士,临死说不定还得背个处分……”“你快跳吧,别嘚啵了,等会天黑了!”下边那两位也急了。

发昏当不了死,我淡定了一下,万般无奈,心里默诵着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助跑了几步,撒手闭眼跳了下去。咚的一声,我落地了。还好,下面的战友拉住了我,除了膝盖骨被狠狠地蹲了一下,一切尚且平安。

危险过后,我们三个人定了定神儿,打枪的热情早就随着危险的解除烟消云散了。紧张疲惫的我们拖着那支枪,带着几发子弹,灰溜溜的返回了营地。没人知道我们曾经去过哪,没人知道我们曾经经历了什么,更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好几天走路一瘸一拐的。事后想起来,特别瘆的慌。当时要是真的伤了,残了,没了,自己倒霉不说,家人痛苦,估计如果摔残废了侥幸活着,肯定要背个大处分!如果因此丧了命,估计也跟烈士毫不沾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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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老乡的温情》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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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9-19 7:25:09 

更新时间: 

2016-9-27 17:52:04  更新者: 吴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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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7 《老乡的温情》下部

放假时去的最勤的地方就属通信营修理所了。从我们一连去营部有二条路,一条是部队运输车辆可以通行的大路,先绕到气象台,兜一个大圈,再到营部。前后估计要至少要花四十多分钟。还有一条是穿行在老乡农田里的羊肠小路。小路很近,快走的话也就十多分钟。为了节省时间,我通常都选择走小路。

凡事都是有利就有弊,这段小路虽然抄近省时,但走起来有点瘆得慌。除了要穿过没人高的庄稼地,还要翻过几条干涸的沟渠,路过几个荒芜的坟茔。那几座坟头上长着野草和橘黄色的蒲公英花。白天路过还好,只是感觉有些凄凉。但夜里走过则让人感觉恐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最吓人的是在那几个无主坟之间,居然有个枯井。我估计这是当时毛主席号召农业学大寨时,山西老乡为了治山治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时候开挖的,到后来找水无望,才成了被农民废弃的枯井。不知怎么回事儿,每当我兴高采烈从营部老乡处返回连队,那枯井深处似乎总传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啼哭。每次听到那个声音,都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记得每次路过那个枯井时,我都走的飞快,扬起的脚尖带起了黄沙,沙粒钻进鞋坑里,脚底板被硌得生疼。我顾不上脚疼,只管低头走得飞快。有时为了驱散恐惧,我还大声高唱军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粗狂略带颤抖的歌声,飘荡在夜空,盖过了枯井里的声音。那时真渴望手里握着一只钢枪或一把大刀,万一枯井里钻出什么不祥之物,至少我还可以壮壮胆儿。

那时候,每次从营部和老乡处结束愉快的话题,到了不得不离开时,我和天津老乡们彼此都是难分难舍。其实,他们可能真的是不愿意让我走,但我的不舍之情里,还有一种恐惧的隐情。不回去吧,连队有纪律,熄灯前必须返回连队;回去吧,要路过那个枯井,忍受那份恐惧;早回吧,路上好走些,但缩短了和老乡聊天的宝贵时间,晚回去吧,可以酣畅淋漓地热聊,但时间越晚,内心也越加恐慌,那叫一个纠结!

结识并逐渐扩大部队的老乡圈子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在轮流返乡探亲时代表你前去探望你的家人。虽然你暂时不能回去探家,但要好的老乡回去了,代为探视下你父母的身体,跟他们说说你在部队的情况,听听父母对你未来服役的想法,再给你捎上些家乡的土特产。如此一来,等探亲的老乡回来之后,大家聚在一起,分享着家乡带来的美食,听他们讲讲家里的近况,打听一下家乡的变化,真有点像自己回去了一趟似的,心里美滋滋的。

    辛哥比我幸运,他探家比我早。得知他不久要回天津探亲,真为他高兴。临走之前,我们聚在一起,好好聊了一回。他告诉我说这次回去准备去我家代表我去看看我父母。“如果伯父伯母问我你是否还想在部队继续干,我怎么回答呢?”他比我们大几岁,想得比较周到。他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我对未来的想法,这样做可以有备无患,一旦大人们问到了,他心里好有个谱。

“我爸妈经常来信嘱咐我在部队好好干,他们肯定希望我能留在部队。”“那你自己的想法呢?”见我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立刻追问了一句。我知道他是想对我以后的去留问题问个明白。跟他我从来都是有啥说啥。“说真的,看起来,入党提干是希望不大了,我现在想早点回去了。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听我这么说,辛哥眨了眨那狡黠的咪咪眼说:“没事儿,知道你什么打算就行了,等我回天津时,帮你铺垫一下吧。”我心里知道父母对我在队伍里进步一直很期待,所以也没对这位战友回去帮我“铺垫”的承诺抱多大的希望。

    然而,让我感觉多少有点不可思议的是,辛哥回去半个月之后,我收到了我妈的来信。来信开头就一反常态,不仅不再继续鼓动我力争留在部队,反而主动提出同意我到期争取复员。我猜这大概是辛哥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劳,但究竟他和我父母说了些什么,一直是个迷。

直到二个月以后,轮到我回津探家的时候,我才彻底了解了真相。原来他告诉我爸妈说:“快让建平回来吧,灵丘很苦,他现在头发都白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背都有点弯了,再待几年人估计都废了!”当时一听我这么惨,我父母差点掉下泪来,立刻改了原来的主意,并马上给我写了那封信。

回津后,老爸看我好端端的样子,气得不行。知道是被我这位巧言舌簧的战友给忽悠了。就为这个,一直到我复员回津,我爸对我这位战友一直耿耿于怀。他总说辛文正不实在,是个头发丝都跟自行车轮胎上的气密芯一样,全是空肠的!但老爸不知道的是,这位战友就是为了让他们同意我复员回津,不惜以自损个人诚信的代价,耍手段帮助了我。

当兵的时候,老乡之间除了在精神上互相安慰之外,如果哪个人家里或个人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家也都会慷慨解囊,尽其所能对困难战友提供帮助。特别是很多年过去之后,这些当年在部队里结识的老乡纷纷回到地方,大家又都成了好战友,经常往来,互相帮助,彼此关心,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彼此几乎成了一辈子的至交。

人们常用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来形容老乡之间的感情。其实我认为这种对老乡的描述似乎太过简单,太缺乏内涵了,也许这个说法大多都是人们在走西口闯关东的时代,大家背井离乡,孤身在外,四处漂泊,久无亲情,万般辛苦,思念故乡等艰难时刻,偶然看到老乡,彼此伤心泪流,心照不宣的状态。但是在部队里,在灵丘艰苦生活的日子里,老乡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在部队,老乡相遇相知不是痛苦,不是泪水,更不是悲情。老乡是深深的战友情,老乡是无限的温馨和幸福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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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老乡的温情》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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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9-16 20:33:03 

更新时间: 

2016-9-16 20: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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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7《老乡的温情》上部

连队报务员值班的日子有时非常紧张,但有时却也百无聊赖。时间松懈的时候,除了正常的报务值班外,每天的日子有点像转动着的轮子。生活中感觉到轮子在循环往复运动着,耳畔时常传来轮轴的摩擦声,有时,我们知道在轮子在转动,但究竟它转了多久,转了多少圈,你可能既不关心也不知晓。

无论生活紧张还是松懈,每个战士几乎都有一个无法回避的软肋,那就是想家!记得刚刚接到入伍通知时,在家中等候出发的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走。那个时候的我,似乎早就厌倦了在父母身边的生活,只盼着立刻奔赴部队,盼着立刻投入全新的军人生活,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待了。当时的天津,这个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似乎对刚刚穿上军装的我,已经失去了魅力。

然而,让我当初没想到的是,仅仅在离家一年之后,便开始了对家乡,对父母的无尽的思念。临走家人的嘱托,入伍前亲朋的聚会,兄弟间开怀豪饮,甚至连家乡的邻里和街道,此时都成了记忆中的奢侈品。被思乡之情折磨的我,慢慢地回忆着入伍前的生活片段,我像沙漠中的骆驼一样,一点点地消耗着驼峰中存贮的营养和热量,幸福美好的回忆支持着我在酷热的沙漠中前行。

刚刚入伍的时候,年轻的战士们有些是年纪青青的小伙,有些是刚刚离开家乡的姑娘,有些是刚刚迈出校门的学生,有些甚至是首次离开父母的孩子。初到异地,环境陌生,水土不服,战士们来自天南海北,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生活不习惯,彼此不熟悉,还要学习军事技术和提高思想政治觉悟。四周的一切几乎在瞬时同时发生了突变,战士们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想家似乎是伴随着服兵役的整个过程。刚入伍时想家,当兵当久了想家,伙食不好时想家,身体不舒服了想家,队伍里干久了想家,和战友闹别扭了想家, 立功授奖时想家,挨了批评时想家,久不探亲想家,探亲回来时更想家,家里没女朋友时想家,有了女朋友后更想家……. 总之,江河归大海,路路通罗马,想家似乎牵动着我们的每一根神经,而思想和情绪的变化似乎都可以在无尽的思乡之情中找到原因和答案。

事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想家和因为想家产生的各种矛盾,以及各种矛盾衍生的思乡之情,自然也有它的天敌。那就是老乡。部队里老乡的概念,并不是指那些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头上戴着羊肚子毛巾的农民,部队战士们所说的老乡是特指来自同一地域入伍的战士。他们拥有共同熟悉的乡音,一样的饮食结构,相同的风土人情和民俗习惯。

晚上或周末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喜欢三五成群地去看看工作在其他连队的老乡,找他们去耍耍,唠唠家常,说说家乡话,一起分享点家乡带来的特产,或者结伴去县城吃碗苦荞凉粉。甭管你当兵前是来自工厂还是学校,也甭管你是来自农村还是城市,只要大家入伍前同属一地,哪怕是同在一个省,都可以彼此成为老乡,都可以缓解乡愁。

当年我来灵丘的时候我们连一起分来了五位天津的报务员,76年初又分来了几个,可是因为我们几乎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平日里值班的时候几乎把要说的,想说的话都差不多说完了,因此,我一直希望结交其他连队的老乡。

灵丘场站的天津人似乎很少,除了我们连里的几位,我还认识了通信营修理所的技工许宝琪和辛文正。许宝琪和我同龄,入伍前家住天津南开区,是应届高中学生兵。宝琪为人单纯朴实,聪明好学,是个有志向的青年。和他同在通信营修理所的辛文政则完全是另一种人。年龄比我们大几岁,入伍之前来自工厂,社会经验多,老成圆滑,风趣幽默。这位大哥,神聊起来,天南地北,云山雾罩。身上带着几分江湖气,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讲起笑话来,浑身上下每个毛孔似乎都能马上入戏。

我最佩服的就是老辛的交际能力,他能在瞬间将生人变成熟人,将熟人变成朋友,将朋友变成挚交。甭管在场有多少人,只要他在,他总可以先声夺人,瞬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当然,这位大哥的气场之高,除了他讲起话来声情并茂,绘声绘色之外,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夸大事实,将一说成十,十说成百。人性大概都是这样,当你听到一件事情等于一粒芝麻的时候,你可能会不屑一顾,但当你听到的故事相当于一个又大又甜的西瓜时,你肯定会兴趣盎然。当然了,经常夸大事实并不是件容易事,最有可能遭遇的风险就是穿帮。但辛大哥从来不怕穿帮,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解围的绝活,那就是自嘲。在这位大哥的社交词典里从来没有尴尬和不好意思。

我和老辛曾经在通信营的联欢会上一起联袂演过相声,后来彼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再后来,我又通过他,认识了同为天津老乡的师部机要科的原参谋。原参谋又介绍了在气象台当台长的天津老乡徐炳恒大哥、北京的边纪、南京的王勋凯、上海的朱杰等好朋友。慢慢地我像当年的地下工作者一样,逐步发展着老乡的队伍,编织着朋友的圈子。(待续)

 
[查看全文] | 发表于 2016-9-16 20:33:03| 阅读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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